虽然秦莣死缠烂打软磨硬泡，东岳都没有发出一言。
那段往事太过惨烈窝心，他自己痛苦也就算了，干嘛还要连累喜欢的人。更何况，他是四海八荒为数不多的上神，上神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伤口扒给别人看呢。
他可不是某个民间故事里那只受伤的猴子，万一伤口复发溃烂而死怎么办。
见他怎么也不肯说，知道无望的秦莣便不再强迫他。
她有预知术，如果她想，看着东岳就能进入他的过去……只是她不愿意这么做，不仅仅是为了尊重他的决定，最主要的，是她没有鼓足勇气窥探他那段一直不愿回首的往事。
说起来，她也是过来人。
现在的她，也不愿轻易对别人提起当初的沥国之辱。
相似的经历使她俩达成共识，达成共识后，俩人安静的坐在窗前，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，静等那位‘年先生’的到来。
夕阳，给周围的建筑扑上一层血金色的时候，一个身穿蓝袍手执黑铁长剑的男子出现在街道上。
该男子右边脸带着黑铁面具，额头上，缠着一根黑色的缎带。
他左手拉着一根细麻绳，细麻绳的末端，与地面产生激烈摩擦的，是一只红色小狐狸。
真的是小狐狸。
看那模样，才出娘胎没多久。
小而软的身子被麻绳拖着，和地面持续产生摩擦。
久与地面摩擦的那半边身子，已经破皮出血。
在围观者或好奇或疼惜的目光中，小红狐半耷拉着眼皮由那剑客拖入客栈，一副饱受伤害神志不清的可怜样。
秦莣看的双眼直喷火，虽然这只狐狸与青丘神狐无法相提并论，但是，毕竟是狐狸一脉，这男的当着她的面虐狐，实在是太不人道。
猛的站起身，问东岳道：“是他吗？”
“是他。”
东岳很确定的给了答案。
下一瞬，杀气腾腾的秦莣从仙石里扯出白玉剑，虚空绾了个凌厉的剑花，瞪着眼睛直冲向门口。
然而，没冲出几步，就被东岳一把揪了回来。
“你还真是直截了当啊，一点虚招子都不要，直接对人挥剑，”把她揪回来后，见她愤愤不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，东岳很无奈的扶额道：“这个被伤害过的事主还没怎么着呢，你发哪门子火？”
“我发哪门子火？”秦莣怒气冲冲的道：“这就好比有人当着你的面虐你的徒弟，你见了能不急吗？真是岂有此理，竟然敢抓狐狸送酒楼，真当狐族没人啊！”
火气发完，瞪着东岳道：“另外，你为什么这么冷静？难道你不想一剑劈死他吗？”
“想。”
东岳的回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。
秦莣闻言，当即号召他一起下去，却听他有接着道：“可是，我们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冲下去真的好吗？凡事先礼而后兵，虽然咱们最后还是要动粗，但是，为了不至于比称为野蛮人，我建议前戏稍微客气一点……”
“虚伪。”
“扯，只虚不伪。”
“……”
就在他俩拌嘴的时候，店小二急匆匆的跑了上前，敲门出声道：“二位可观，年公子来店里了。二位要是找年公子的话，现在可以下去排队——”
“排队？”
“是啊，”在他俩疑惑的目光中，店小二乐呵呵的道：“年公子今儿来，带了一只稀有的红狐，而且还是体嫩肉爽的那种……据说这样的小狐有公母狐护着，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世人手中，没想到，年公子一出马就手到擒来，身手着实了得。现在楼下，有许多想拜他为师的年轻人——”
话音未落，一把椅子直扑他面门而去，他吓得一缩脖子，避过椅子袭击后，拍着狂跳的心口有些后怕的结巴道：“怎……怎么回事？”
“没事，夫妻吵架。”东岳的回答丝毫不见慌乱，“你先下去，我把内人劝好后就去排队。”
原来是两口子闹别扭，店小二暗松口气，还以为刚才那句话没说对得罪了贵客呢。
知道事情没出在自己身上后，他心有余悸的抹抹汗，绕过那把椅子下了楼。
他下楼后，秦莣涨红了脸道：“还没提亲呢，谁是你内人？”
“就差一过场了。”东岳笑。
笑了一半，突然察觉有道惊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疑惑回头，见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小狐。
小狐瞪大眼睛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他俩，瞠目结舌的问道：“东岳帝君，你把我家帝姬怎么了？什么叫只差一过场……莫非你们-——”
“我们什么都没做。”
东岳和秦莣赶紧分开以示清白，“真的，真的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此番解释，愈发有欲盖弥彰的味道。
看小狐那神色，大概已经坐实了他俩已经有那种事，秦莣急的不行，解释了半天，却换来小狐一高深莫测的微笑。
“没关系阿莣，我不会说出去的，我不说，你们不说，这事儿就传不出去，传不出去就不丢人……”小狐很人道的安慰她。
殊不知，听了她这样的安慰后，秦莣恨不能一头撞死以示清白。
可惜这个念头刚起来，就被东岳扯下了楼。
小狐站在那里，看着他俩那虽然打闹却般配无比的背影，笑容苦涩无比。
但是，还是打起精神跟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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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大堂，年姓剑客坐在擦得最干净的那张桌子前，面前摆着很大一盘子酒，酒的旁边，丢着一直毛发凌乱奄奄一息的小红狐。
在他跟前，一个男子正弓着身子很客气的和他对着话，貌似是只求学个一招两式立身保命云云。
因为大家拜师的热情很激烈，加上秦莣东岳小狐门下去的时候自觉敛去了周身的仙气，所以，他们出现在大厅的时候，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。
很轻易的混入围观的人群，然后见那年姓剑客如同挑萝卜白菜一般从年轻人中挑徒弟。
秦莣见状忍不住问道：“为什么这些想拜他为师的人都这么乳臭未干啊？”
旁边那老者闻言，捋着胡须眯眼笑答道：“年先生收徒有一个雷打不动的规矩，已经无法打造的成年人不收——所以，我们这些朽木全都被淘汰了，只剩下这些小伙子，年轻真是好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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