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一阵幽幽的药香袭来。
像极了那日在库房中取出披风后闻见的味道。
那一瞬间,沈淑昭想到了很多事,都统统与她有关,比如老祖母在高阁上感慨那位来访的贵人,入府前来不知可是多出来的骑马女子,漱玉楼解开披风后露出的白色伤带,天上盘旋监听的鸽群……当自己拿着衣裳走近西厢房时,正见她冷冷盯着白鸽,犹如一道神令,不可令其逾越,而当自己出现后,那群白鸽就纷纷四散而去,半点都不耽搁于人……每一桩与她有关的事情,都充满了怪异。
想剥开迷雾,却又睁不开眼睛。
仿佛是有双手在遮挡,而后在无声之中,抹去了一切证据的痕迹。
难道那个正在俯瞰他们,戏弄他们的“上天”,莫非其实是——
她?
一瞬间,沈淑昭的心脏好像被人沉重一击,充满了矛盾,可假使这个推测是真的,卫央眼下也还是身负重伤!以此来看她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?那位“老天”打破了六道轮回,将本该死绝的自己困于此世,它有如此通天之力,怎还要受如此痛苦呢?难不成是装出来的?其实她还是认为,那凝视他们的,不一定要出现在人间,任何地方、任何物,都可以成为它的耳目。卫央,就是与“它”有着密切关联的一个人。想到这里,沈淑昭逐渐回过神来,突然间,她发现这屋子如今就只剩下自己和一个死人了!
“等、等等我。”她红着脸小声说,忙踏出门口跟在卫央的背后。
意外地,卫央没有无动于衷,反而侧过身来,她注视温柔,等到沈淑昭小跑到身旁,她才莞尔:“若我没有等你,你是追不上我的。”
沈淑昭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,眼前人若不说绝色,也可称得上是世间的大美人,又理智聪慧,若是以前,她会形容这样的女子,是“神女降世”——但如今,她害怕这样的字。
老实跟在卫央身后,两个人走过长廊,还没出去,就听见主堂传来了声响——
“跪下!”
是太后的声音,只见那个姓孙的太医跪在地上,浑身颤颤巍巍,嘴里支吾,犹如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,但一瞧见北狐厂人群中的高德忠后,就又两眼放光,似在期盼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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