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岂敢岂敢,怎敢叨扰大人。这些童生的老师都是中过科名的,文章道德都是很好的。至于书籍费用方面,各地乡绅也是尽力扶持,并无甚忧。”
文心看去,正是台州府的道员邱养浩,此道员非一般闲散道员,乃是主管台州府学政、河道的红道员。学政、河道概属地方政务之要,此中尤以转运粮草、物资的河道为重。
文心点了点头,回到:“如此甚好,记得上上个月,苏抚上了道折子,讲江苏全境大雨,毁堤淹田,百姓受灾严重,屋室倒塌十有三四。”
“是的,大人。”邱养浩口气里带着几分伤感,“折子上已经写的很详实了,台州境内死伤六千有余,好在知府大人调度、安顿有方,浙地家底子厚,还算能撑得过去。”
文心点了点头。
“我看以后也不必摆如此大的场面招待我了,总是铺张奢侈了些。”
“哪有,哪有,都是底下人的一点心意。”
文心的心思邱养浩琢磨不透,丘养浩昨日刚将一万两的炭敬送到文心下榻的衙门内,可文心晚上就差人不动声色的送还了回来。
这笔钱是邱养浩及数位富商用来孝敬文心,以求其能提拔自己一二,这样自己的仕途也就稍平坦些。没料想居然原封不动的“送”了回来,这让邱养浩心里直发嘀咕。
文心听出了邱养浩话中的意思,但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,不可明言。正酝酿之时,忽然推门进来一人,正是董其昌。
董其昌跑到文心身边耳语了几句,文心面色一沉,但随即面不改色的宣布到:“大家跟着护卫走,莫要慌张。”
文心的两个贴身护卫都在此地,因此文心心稍安了安。随着护卫从小门出了楼,看见数个仆人正掀起帘子,放下轿子等候文心上轿子。
文心刚往前迈了一步,立时十余发箭羽朝文心射过来。董其昌反应很快,瞬时运气,背上双剑瞬发,一下斩去八九根箭簇,又将全身内力逼出挡在文心左右,这才将剩余的飞箭挡下。
“刺客会武功!大家小心行事。”
董其昌暗暗庆幸自己内力尽出,只因其中有一箭乃是一流高手的全力一击。若是稍有疏忽,恐怕文大人已经中箭。
董其昌暗骂一声狡猾的贼人,看见酒楼楼顶飞下一个人,猛地打出一发金刚锤直击街对面的一扇半掩的花窗。
这一击招式迅猛,又含着巨大的内力,躲在窗后的刺客刚一抬头,那锤便已飞至眼前。生死一刻,那刺客爆发出全身的潜能,抬手一挡,被击飞了出去。
发出这一击的人正是大理法王,他已经在酒楼上潜伏了许久了。
董其昌望见一击成功,喊了声好,对大理法王说到:“道友速去追杀,务必要留活口,我先护送文大人回府。”
大理法王一刻也不耽搁,飞身而下,运起轻功朝街对面飞奔去了。
台州府衙门内,文心并未受伤,只是脸色有些许阴沉,独自待在书房里不愿见客。
董其昌、丘养浩以及文心的一干幕僚都在花厅坐着。其中属丘养浩最为忐忑不安,只因这次去酒楼是他自己提议和安排的,如今出了这等事,自己唯恐被怪罪。众人正苦等着,贾代庵推门而进。
“雨涛,我们等你好久了。情况如何?”
贾代庵脱去外边的裘衣,边叫家仆伺候擦脸、抽烟,边说到:“被大理法王打伤的那名刺客会武功,也是个头目,但可惜的是被击伤后畏罪自杀了。天武阁的人抓到了几名不会武功的刺客,也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。还有几名行迹可疑的人我也一并带了回来。”
丘养浩讨好似的先向唐傅林问到:“唐大人,不如您先审审?”
唐傅林除通判外还任过县令和知府,对审案自然轻车熟路,但碍于有文心在,擅自审案恐有所僭越,因此没有立刻答应。
贾代庵见状也连忙劝说到:“不如先通报一声文大人,再做决定。”
唐傅林点了点头。
这次没有抓到关键贼犯,但审问一番是必须的,因此文心也就让唐傅林全权审理了。
唐傅林不愿一人担责,因此将贾代庵、丘养浩以及胡晴笙都叫到签判房里会审了。
狱卒先压上来了几名刺客,一番审问下来,这些贼人都是从福建流窜过来的贼寇。问及落草的缘由,都答说犯了闽抚的禁令,查没了家产,因此流落至此。参与此次暗杀也是被逼无奈,若不如此做也会被首领杀死。
唐傅林对这些人说的话是半信半疑,暗杀钦差是砍头的重罪,即使是寇贼非到绝路不至于此。何况贼人事先没有详细的谋划以及一击必杀的信心,仓促行事不但暴露了意图,更是白白送命。
唐傅林眉头紧皱,觉得此事另有蹊跷,一时也无法断定,因此吩咐狱卒将这些人压下严密看管。
“台州府境内还有没有可调之军?”唐傅林问道。
贾代庵和丘养浩都是文官,但对此也都有所了解,二人对视一眼,由贾岱庵出面回到:“禀大人,台州城里有驻军三千,有一千是禁军,暂由丘大人执掌。城外二十里驻扎着十个戍卒营,均属厢军,共计五千人。”
“这十个戍卒营由谁掌管?”
“由浙抚派人执掌,将领是何庆。”
唐傅林有些疑惑,问道:“台州叛乱刚平,为何境内驻军如此之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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